理科不是诗

​你要克服懒惰
你要克服漫长的白日梦
你要克服一蹴而就的妄想
你要克服自以为是浅薄的幽默感
不要将人生中最好的时间荒废
慢慢成长吧 活出一个更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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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汇总

明天会发一个这篇文的脑洞详解,希望搭配食用更美味

强行把这篇2018年就该完结的文拖到了2019年

接下来会是一些零零散散的cp向短篇,希望看官大大能喜欢

 

 

唯有我们觉醒之际,天才会破晓。破晓的,不只是黎明。太阳只不过是一颗晨星。

 
 

 壹

 
 
 

  日本,东京,飞机场。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搭深蓝色牛仔裤的男孩,戴着白色的耳机,左手拖着金属行李箱,右手拿着手机,一脸不情愿的被一群人簇拥着走了出来。

 

  空气有些湿润,风拂在脸上有种酥酥痒痒的感觉,混着花香和大城市特有的人流混杂的味道。像是平静的湖面,映照出人世间的千千万万形形色色,演绎着无声的哑剧。

 

  但这场戏剧又是那样的真实,那样的动人心弦,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的刺进人心最柔软的地方,使那芸芸众生义无反顾的沉沦进去,挣扎、反抗,历经刀山火海,落的满身伤痕却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局。

 

  “秦风。”

 

  一个清越的女声从背后响起,秦风略微有些惊异的抬眸,转过身去,只见一个拎着包的女孩正站在不远处的人流中,冲他微微一笑。

 

  粉白相间的帆布鞋搭着白色的运动筒袜,袜口边缘上印着樱花的花纹,白色学生衬衫下摆盖在天蓝色的百褶裙上,随着风的旋律摇摆不定。

 

 

“kiko?你……你怎么也……也来了。”

 
 

   Kiko单手插着腰,歪了歪脑袋,将另一只手上的包抛给了男孩,语气有些轻佻。

“我怎么不能来。”

 

  秦风接住那个浅粉色的包的同时,身体狠狠地向下沉了一下。旋即他抬眼,恶狠狠的盯了飞扬跋扈的女孩一眼。

 

  Kiko先是愣了愣,然后毫不客气的在公共场合笑弯了腰,眼角被憋出一丝眼泪。

 
 

  这模样……

 

  像极了某种犬类。

 

 

“是雇主让我来的,那个江湖骗子呢?”kiko瞟了一眼男孩身边跟着的人,把玩着手上的手机,语气却变得严肃起来。

“他……”秦风眨了眨眼,欲言又止的指向机场门口那个在阳光下是那样耀眼的金色身影。

 

  那抹闪的人眼瞎的金色正像狗皮膏药一般紧紧的粘着身旁的女人,像极了向主人讨好的摇着尾巴的大黄狗。

 

  所以……这才是这个侦探组合的共同点吗。

 

  Kiko无奈的扶额,叹了口气,用一种怜悯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秦风。

 
 

  秦风感受到女孩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起手摸了摸后脑勺,笑了笑。

 

  女孩充满怜悯与笑意的眼神却在看到男孩手腕上白色的手环时闪过一丝惊异,但旋即便很好的隐藏了下去,快到连一直注视着她的秦风都没有察觉。

 
 

 

  “杀人的不是狗,是兽性。”

 

    秦风靠在窗边,乌黑明亮的眸子望着窗外,要下雨的天气,空气中蔓延着令人不安的沉闷感,鸟雀低飞,天空中泛着冰冷的铁黑色。

 

    他又想起了那个病床上的女孩,她笑着看着他,嘴角噙着嘲讽,眼眸中沉淀着无尽的黑暗,又似一团烈火,火苗在不停的跳跃着,渐渐的吞噬她的人性。忽然间起风了,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火苗顺着空气在顷刻间向他袭来,滚烫的似要灼烧他的灵魂。

 

    手掌因为惊吓而微微握拳,骨节分明的手有些苍白,秦风用力的眨了眨眼,模糊的一切渐渐变得清晰,眼前还是那片偶尔有鸟雀飞过的铁灰色的天空。

 

  “你的手环是哪里来的?”

 

   一个甜美的女声打破屋里的寂静,也牵回秦风纷杂的思绪。 Kiko已经换上了日式的和服,踩着木屐,摇着手上的奶茶,踏着小碎步走了过来,她装作毫不在意的随口一问,目光却趁此机会仔仔细细的扫过手环上的每一个细节。

  “百货超市打折的时候买的啦。”秦风刚刚回过头还没来得及回答,站在秦风身边百无聊赖的唐仁看到女孩走过来便堆起浮夸的笑容,带着奇怪的口音,露出那颗在阴天下依旧闪闪发光的大金牙,炫耀似的晃了晃自己手上同款黑色的手环,“你看我也买了一个。”

 

    Kiko无奈的叹了口气,嫌弃的看了一眼主动粘了过来的唐仁,便直接选择无视掉。

    秦风转过头来,抬起手臂打量了着平凡的通话手环片刻,也许是因为逆光的缘故,有一瞬间kiko竟看不清他的神情。良久,男孩才疑惑的抬起头,有些茫然的睁大眼睛问道:“它……它有什么问……问题吗?”

 

    Kiko喝了一口奶茶,抿了抿嘴,正色道:“你没有看论坛吗?”

 

    见秦风依旧一脸迷茫的表情,kiko认命的叹了口气,将奶茶随手放在窗台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只手机来,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飞舞,很快便出现了一个论坛形式的网页。她将手机递给秦风,旋即双手抱臂,继续说道:

 

  “不久前,号称全区第一人肉的账号发了一条动态,呈现的是Q的一些性格特点,还附图曝光了一些Q的随身物品。虽然不知道那家伙是如何搞来的这些信息,但我相信他不会傻到为博眼球而去砸招牌的。”

 

  秦风只看了一下便点了点头,将手机还给kiko,安慰性的笑了笑,露出那颗小虎牙:“这手环全……全球那么多人戴,根……根本无法确定目标,其实他还……还是在博取眼球吧。”

 

  Kiko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笑的阳光灿烂的男孩,良久,轻轻叹了口气:

 

“这款手环,根本就没有白色


  “有线索了。”

 
 

     一个年轻的小警官走了进来,端着一副听起来就不怎么靠谱的日式中国话,打断了屋里人的谈话。他手上拿着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递了过来,里面封着一个陈旧的黑白相间的蓝牙音箱,秦风与唐仁对视了一眼,眼底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丝惊异。kiko重新拿起窗台上的奶茶,轻轻地抿了一口,看着二人震惊的表情,眯了眯眼。

 

      二人再也熟悉不过了,这就是那年在曼谷,秦风从那场颂帕家的大火中拼了命换出来的东西。唐仁愣住了,旋即快步上前一把抢过那个透明的证物袋,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了片刻,皱紧了眉头:

 

“我最后不是把它交给警方保管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在案发现场发现的,正好立在尸体旁边,没有任何指纹痕迹,倒像是凶手刻意摆放的一样。”小警官被眼前的突然扑过来的张牙舞爪的人吓了一跳,颤颤巍巍的手悬举在半空中也不知该不该放下,听到这人的话后才反应了过来,连忙把证物袋夺了回来,一边回答一边从门口移开,让出一条路来,“日本警方也调查到了当年曼谷的案子,也……带来了一位当年的人证。”

 

“不……不会是……”

 

“不会是……”

 
 

 

   二人又是一惊,异口同声的一脸惊恐的样子把kiko都惹的差点笑了出来。看着门口走出的学生打扮笑的一脸天真无邪的女孩向他招了招手时,秦风感觉着嘴角有些抽搐。

 

  这都是什么事啊。

 

   思诺提着书包,穿着简单的制服,踏着白色的运动鞋,慢慢走上前来,就好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抬着头静静地看着秦风,眼里尽是未经世事的天真无邪,良久,女孩歪头一笑:“好久不见。”

 
 

  接着她转过头,看向一旁的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的kiko,眯着眼笑了笑,紧接着伸出手来:“你就是crimemaster上排名第五的黑客kiko吧。你好,我叫思诺。

 

   Kiko并没有对女孩识破她的身份感到惊讶,而是友好的笑了笑,也伸出手,和女孩轻轻一握。

 

 
 

“走吧,去案发现场看一看。”思诺收手后,低着头沉默了片刻,感受到屋里的气氛渐渐的冷了下来,开口提议道。

 
 

   唐仁听到要去现场而不是待在着里在沉默中煎熬就立刻兴奋了起来,连忙附和道:“对啊,我们还没有去案发现场看过。走走走赶紧的。”

 

   其实只有你那天起晚了没去成现场而已。

 

  小警官想了想,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还是把这句话给咽了下去,转过身跑了两步跟上了唐仁的步伐。

 
 

 “那我们再去看一看?”kiko看向出神的秦风轻声道。

 

 “嗯,再不走,就要下雨了。”秦风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茫然,又很快反应了过来,点了点头附和着,看着kiko和思诺跟上去的背影,他走了两步,旋即又停了下来,扭过头,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屋外越发低沉的天色低声,喃喃自语道。

 
 

 肆

 

  到楼下时,已经下起了雨。

 

  这是秦风第一次在秋日里见着如此大的雨,从铁黑色的天空中倾泻而下,雨声连成了一片如雷的轰鸣,密如瀑布的雨被风吹成缕缕烟雾,街旁路灯苍白的光显得更加扑朔迷离,用尽全力也照不亮自己身边的一片天地,整个世界都变得混沌起来。

 

  打算直接冲出去的唐仁有些狼狈的跑了回来,杏色的风衣被沾湿,润成了更深的颜色。他看向一边偷笑的小警官,没好气的吼道:“还不去叫车?”

 
 

  Kiko看着一身雨水还蹦来蹦去的唐仁,嫌弃的往里缩了缩,看着雨中向他们开来的一辆银白色的小轿车,挑了挑眉,转而向小警官问道,“我们这么多人,坐不下吧。”

 
 

  小警官也反映了过来,来回数了数,有些为难的皱起了眉。雨下的这么大,局里的车子应该都调配出去了,这里又恰巧是远郊,想打到车也是极难的。

 

“我……我就不去了。”秦风见众人为难的样子,上前一步,举起手来慢吞吞的说道,“反……反正都……都去过了。”

 

  kiko了然的点了点头,旋即跟着唐仁上了车。她虽然已经去看过一次,但总归比不上秦风那堪称人肉照相机的记忆力,况且……

 

  方才,Q在社区发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她必须得去现场再看上一看。

 

  思诺提着书包走在最后,紧跟着小警官的步子,在步入雨中的那一刻突然顿了顿,回过头看着秦风,若有所思的歪了歪头,眨了眨眼,乌黑的眼眸中透着一丝疑惑。

 
 

  秦风正打算挥手道别,被她的这莫名其妙的一眼看的直生生的僵在了半空中。

 

“快点啦。”唐仁那极具特色带着浓重的口音穿过幕布般的雨帘,打破了这边几近于凝固的空气,秦风反应过来,笑着挥了挥手。

 

“你等的车来了。”女孩听到唐仁叫唤的声音,看着男孩干净的笑容,抿了抿嘴,没头没脑的开口,继而转身上了车。

 

  秦风看着轿车远去溅起的水花,沉了沉眼,在门口站了片刻,然后转过身拿起那柄靠在墙边的伞,踏着混着雨水的泥土,走进了雨雾之中。

 
 

  这里是远郊,雨下大之后若是遇上山体滑坡便是极为危险。秦风叹了口气,想着也得亏他们走的快,再晚一些那条山路怕是走不通了。

 

“上车。”

 

  秦风愣了愣,眼前突然出现的黑色轿车摇下车窗,带着飞扬的水花,稳稳当当的停在他正前方。雨水在瞬息之间便争先恐后的自车窗涌了进去,糊了开窗的人一脸。

 
 

 伍

  男孩突然明白什么。

 
 

  人都到齐了,所有有牵连的人都集聚一堂,就像是在赶赴一场盛宴。

 

  他缓缓抬眼,望向乌云遍布的天空,握着伞柄的手因为兴奋微微的颤抖着。他向前走去,像是出征的将军,身披介胄,迎着响彻整片天空的战歌,走向属于他的战场。

 

  被糊了一脸雨水的宋义有些郁闷的看着眼前撑着伞靠上前来的男孩,含糊不清的说道:“上车吧,带你去个地方。”

 

“你……你怎么来了?”

 

  秦风系好安全带,骨节分明的手紧握住伞柄。他眼眉低垂,看着脚下橡胶垫上那未干的血迹,忍下想要捏住鼻子的手,低声问道。

 
 

  宋义没有转头,也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认真的看着路,紧紧的把着方向盘。他知道秦风在想什么,车里的血腥味太重了,他尝试用香水压下去却无济于事,反而闷的人心慌。

  黑色的小轿车冒着越来越大的雨开上了一条泥泞小路,秦风转过头震惊的看着仍然面无表情的男人,皱了皱眉,沉声道:“你……你疯了?”

 
 

  这是通往城镇的山路,因为崎岖不平,换作平日都很少有人敢走。现在正下着暴雨,这人不是找死是做什么。宋义自然也知道这个时候还上这条路会有多惊险,他苍白着一张脸,死死地抿着嘴,五官紧绷着,鬓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滴落。

 

  但他不得不去。

 

  几天前,他原本还在美国继续跟进着那群人的行踪,看到唐仁在社区发的一条乱七八糟的东京旅游照居然被Q转发了的时候,不禁感觉有些神奇。于是他点了进去,发现那条转发的消息上留着这样一句话:

 

  这里有在纽约找不到的东西。

 

  他愣了愣,又往下随意翻了翻,发现没有其他的什么留言后就将手机抛在一边。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在台阶上坐了下来,企图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来,却发现自己的最后一支烟早就在几天前为了求人办事递出去了。于是他只能用力的搓搓手,想要冷静下来,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又被这家伙利用了。

 

  最终,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无视这个邀请,也不能容许自己错过任何一个能找到自己妹妹的机会,无奈的站了起来,打电话托人搞到了去日本的机票。

  而这辆车,就是今天天还未破晓的时候他在自己过夜的天桥旁发现的,座位上有一张被石头压住的信纸,上面是简洁明了工工整整的打印体,写着宋义收。留信的人居然还大大方方的在寄件人上留下了一个地址。他本来以为是哪个熟人突然想起他来了,撇嘴一笑,旋即打开了信封。

 

  里面是一张的宋倩的照片,女孩被没有被蒙住眼睛,而是被一双手紧紧的按在座位上,脸上有着斑驳的血迹。

 

  脸上的笑容随着河畔清晨那一缕缕清风消散在空中,车内的血腥味还未散去,他一闭上眼睛就仿佛能看到女孩遍体鳞伤的在车里声嘶力竭的哭着、挣扎着想要逃出去,却被一双手紧紧地箍住,泛着寒光的利刃狠狠地划在女孩白嫩的肌肤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

  在那之后,他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点燃了兜里那在桥洞里捡到的、唯一的一支烟,在河畔一直坐到了正午,阳光如金箔一般撒在河面上。过了一会,一个清洁工拿着枯枝捆成的扫帚,轻轻的扫走了石头上那一只燃到尽头的香烟。 

  秦风接过宋义递过来的地址和照片,眼眸微沉,平静的眸子中泛起一丝波澜。他紧紧地咬着唇,苍白里泛出一丝血色,身体前倾着,随着车身的颠簸摇晃着。

 

  宋义皱了皱眉,以为男孩是晕车,刻意的压低了车速。

  

  良久,秦风像是用尽了力气似的瘫回了座椅上,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老老实实的趴在额头上。就如同认命了一般,轻声道:

 

“你……你不是Q。” 

  语气虽弱,却是毋庸置疑的确信,但……着话题转的着实有些生硬。宋义有些惊讶的瞥了男孩一眼。自从那次在纽约被男孩怀疑后,他已经放弃了让他相信自己并不是Q的念头。因为他想,秦风毕竟还小,得多给他一些自信心,才能更好的走下去。

 

  不过,他倒是有些好奇男孩是怎样分辨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

 

  秦风抹了抹额角的冷汗,扬了扬自己的手腕,露出那个白色的手环,咧嘴一笑:

“因……因为那家伙和我戴的是同款,并且根据那张照片上肤色差,他应该是常戴这手环或是有戴饰品的习惯,而你没……没有。”

 

  原来是因为那张图。

 

  宋义忽略过男孩刚刚不正常的表现,这时才反应过来男孩手上的手环竟然是……

 

  不过据他所知,这款手环根本没有白色,那么秦风又是从何得来的呢?刚想问出口,就见男孩挥了挥手上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接着说道。

 

“况……况且,我相信作为crimemaster排行第一的人,应该不……不会是一个这么简单的伎俩都识不破,被别人耍的团团转的家伙。”

  宋义心中警铃大响,并没有在意男孩语气中的嘲讽,而是眯了眯眼,踩下了油门,小心翼翼地将车子靠边停好,扭过头盯着在一旁带着欠揍的微笑的男孩,眼中闪过一丝危险。

 

  秦风并没有理会他,而是从门把手下面的收纳盒中拿出一瓶水,轻轻倒了些在手掌心上,再将纸条浸在水中。然后得意的笑了笑,没过多久,在宋义屏息凝神下,地址下的空白处出现了两行字:
 

“骗你的。”

 

“四道宾馆第十一层,1123。”

 

 
 

  宋义握住拳头狠狠的砸向了方向盘,低吼着骂了一句。他当时一看见自己妹妹的照片时就乱了阵脚,没想到……竟然被如此简单的伎俩所蒙骗了。旋即他回头看向秦风,沉声问道:“你知道四道宾馆在哪里吗?” 

  面前的男孩呆呆的看着纸条上出现的内容,神情有些呆滞的转过头,看向一脸愤怒的宋义,眼神中充满了惊异:

“就……就是刚刚,我……我住的宾馆。” 

 

 

二人很快到了1123门前,秦风白着一张脸,心有余悸的喘了口气。

 

一路上车子就像在水上飘过似的,驾驶座上的男人猛踩着油门,任凭车子在能见度极低的暴雨中闯来闯去,秦风紧紧地握住扶手,盯着眼前的快速移动的景象丝毫不敢懈怠,高声提示着前面的路况。

 

下了车只感觉像是散了架一般,腿脚软的近乎于站不起来。宋义黑着脸走了下来,结果脚下一软眼前一发黑,狼狈的摔了下去,污水浸湿了衣裳,染成更深的颜色。秦风撑着膝盖,一边喘着气一边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宋义也笑了,带着几分自嘲,旋即很快站了起来,朝楼上奔去。

 

宋义瞥了一眼身旁沉默着没说话的男孩,见他并没有敲门的打算便示意他退后几步,然后轻轻地敲了敲门,掏出了身上唯一的一把匕首,防备的盯着门把手,像是扑食猎物的狮子,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门很快被从里打开,出乎意料的是,门后不是蒙着黑布扛着枪的大汉,也不是穷凶极恶相貌如鼠、还将枪口抵在人质头上大声嚷嚷着的绑架犯,而是一个穿着学生制服的小女孩,她从门里探出头来,显然被男人手上的匕首吓了一跳。

“思诺,你怎么在这?”

 

秦风拦住正欲动手的宋义,看着女孩带着笑意的眼眸。

 

 柒

 

Kiko那边已经看完了案发现场,虽然一旁闲不下来的唐仁闹了不少麻烦,但也误打误撞的找到了一些隐藏的线索。她看着忙活了许久依旧精神抖擞的大叔,忍不住叹了口气。

 

日本的木屐穿起来总归不自在,空气潮湿的有些发闷,使人感到异常的疲惫。kiko将手机揣进兜里,正打算让小警官备车打道回府,却发现那个穿着学生制服一直乖乖的跟在身后也不说话的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那个女孩呢?”

 

“好久之前她说要去厕所,然后一直没回来。”唐仁热心的凑上来,操着一口不正宗的普通话,露出金光闪闪的大金牙。

“那个女孩后来说不舒服,就让小陈先送她回宾馆了。”小警官走了过来接着说道。

Kiko先是嫌弃的冲唐仁翻了个白眼,然后礼貌的笑了笑,微微颔首。她习惯性的将手揣进兜里,却因为换了衣服的缘故,并没有摸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有些不安。Kiko慢慢的握住拳头,皱了皱眉,旋即转向一旁不明就里的看着她的小警官说道:

“你把车开过来,我们马上回去。”

 

小警官很识趣的没有问太多,迈开步子走了出去。鞋跟与地面碰撞的声音愈来愈远,kiko慢慢回头,看向眼前这诡异却莫名有些熟悉的杀人现场、黑白相间的蓝牙音箱,心中忽然闪过一丝令人恐惧的猜想。她生生地将其压下,勉强的转过身,冲唐仁笑了笑,示意他跟上。

 

唐仁有些蒙的看向kiko的背影,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轻轻地叹了口气。

 

 捌

 

像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女孩从铁栏里探出来,先是警惕的打量着来人,然后防备性的将门又掩了些,局促地问着话。现在想来,那时女孩的眼眸中,应该还有自己察觉不到的欣喜,因为,她已经等了很久了……

 

宋义听完秦风的介绍,皱了皱眉,思诺往里退了几步,让出了一条路。

 

“你才是Q?”宋义走了两步,忽然转过身,看着身前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神色有些复杂的女孩,沉声问道。

 

思诺抬眼看着宋义,眼眸如海子般清澈,看不见一点阴暗。她像是想说些什么似的,瞥了一眼身后跟上来的少年,生生地咽了下去,最后只得抿了抿嘴,勉强挑起一个微笑,微微颔首

“我妹妹……”

宋义握紧双拳,毫不客气的瞪着眼前的女孩,旋即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后,忍不住开口询问,话还为完完整整的落出口,脑后一阵钝痛,四周很快便黑了下去,不省人事的摔到了地上。

 

 窗外的雨慢慢的停了下来,山边的最后一抹余辉沉了下去,如水淘洗过的碧蓝色占据了天空的一隅。凹凸不平的路上水洼一个连着一个铺在地上,被车辆卷起的水花溅在不远处的行人道上,引来被误伤的行人不满的眼神。

 

说实话,小警官的车技确实不怎么样,像是在游戏厅开赛车一般横冲直撞,加上下雨天道路湿滑……就连唐仁都有一些好奇这小子的驾照是不是靠走后门买来的。

 

Kiko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象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像是暴雨倾泻而下,耳畔全是轰隆隆的一片,夹杂着被雨声惊动的犬吠、路上行人窸窸窣窣的抱怨,和那黑漆漆的天空中隐隐的、轰隆隆的雷声,仿佛远古而来的巨龙,发出令人心悸的怒吼。不安的情绪如同藤蔓一般蜿蜒而上,心跳加速,似乎要撞开胸膛。

她出神的看着天空中那抹碧蓝,听着唐仁在一旁神叨叨的感慨着:

 

“这雨终于停了,看这天明天一定大太阳啦。”

 

 下车的时候小警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刚想道歉却被裤兜里传来的铃声打断了。

 

“是……好的,马上到。”

 

小警官拿着手机,神色复杂的应了两声,然后抬起头更加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的两尊大佛。

像是要把他吃了似的,唐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挥了挥手表示放过他了。看着远去的轿车,一向嬉笑打闹惯了的男人忽然轻轻的叹了口气。

 

“还不走?”

 

身后传来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他回过身,笑的一脸灿烂的跟了上去。 

 

 

Kiko站在1123的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果然是你。”她打量着从里将门打开的思诺,早有预料似的抱住双臂,嘴角微微上扬,挑起一个有些得意的微笑。 

不对劲。

 

正打算往里迈的步子硬生生的顿了下来,kiko沉了沉眼,眉头紧锁。

 

眼前女孩白皙的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神有些空洞无神,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她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但却更像是……被什么掐住了喉咙,欲言又止。

 

搭配着屋里单调的搭配和不正常的寂静,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Kiko轻咳一声,正想要打破这不对劲的安静,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叹,旋即脑后一阵钝痛,眼前一黑倒向了冰冷的白瓷地板。因为还穿着木屐的缘故,不仅没有反应过来反而重重的扭了一下,膝盖撞在地上磕的生疼,约摸着青了一大片。迷迷糊糊间可以看见女孩那双粉色的毛绒拖鞋,和边缘的点点血渍 

思诺似乎并不惊讶,缓缓地蹲了下来,面无表情的戳了戳。然后娴熟的拉着kiko的双臂拖了进去,站起来看着眼前走进屋来的男人,微微一笑,眼神里却见不着一丝神采。

 

唐仁拎着木棍走了进来,与形象不搭的严肃布满了整张脸。有些凌厉的目光越过微微有些颤抖却依旧带着微笑的思诺,望向缩在客厅沙发的一隅里被kiko忽略掉的那个少年 

秦风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头,毫不畏惧的对上唐仁的眼神,明媚的眸子里映出房屋里的一切,带着一丝笑意。

 

“催眠。”唐仁瞥了一眼思诺,轻轻地皱了皱眉,他慢慢踱着步子,走到沙发的另一边坐了下去,“这也是警校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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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时候应该配上前段时间写的这段文会比较带感:

我发现万有,在你那虚无里。

 

男孩咧嘴一笑,肆意而张扬。

 

杏色长款的风衣被他随意的扔在冰冷而布满红锈的铁栏旁,地上的泥泞与污水犹如藤蔓般争先恐后的向上伸展,罪恶浸染了整件衣裳,纯净与洁白在刹那间如琉璃般生生粉碎。 

漆黑的眸子中似是映照着这座城那亘古不变的灯火辉煌,又似一团烈火,在那深邃如深海的漆黑中恣意蔓延开来,燃起了他眼眸深处的笑意、冷冽与疯狂。 

 

  “你知道......”

 

凛冽的风吹起他白色衬衫的一角,撩起了一个优美的弧度。他站在铁栏旁,俯视着这座不夜城。

 

“什么叫做...”

 

他轻轻的一字一句的说着,带着轻佻,却又有着说不出来的严厉,像是在对这个世界下达着自己的命令。

 

而这个世界......仿佛就这样服从了他。

 

“完美的犯罪吗?”

 

男孩转过身,步伐优雅的一步步走下石阶,像是在参与一场盛大的宴会。他将手中的刀柄上的指纹仔细的擦拭干净,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那只冰冷而扭曲的手中,他带着笑,如同对待一幅精美的画卷般处理着着血肉模糊的现场。

 

“这就是。”

 
  

 拾

 

秦风的童年过得稀松平常,他从小就喜欢侦探游戏,看各种各样的侦探小说和动漫,从福尔摩斯、罗马帽子之谜到名侦探柯南,但却从来没有遇上过什么案子。

 

父亲母亲都在银行里工作,不常回家,但只要有时间就都会陪着他。他还知道,在父母工作的银行的负一楼有一间地下室,父亲说这是只属于我们一家人的秘密,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

 

幼时的秦风双肘撑在椅子上捧着脸,歪着头眯着眼睛笑着,懵懂的点了点头。

 

每天,太阳总会按时升起,喜欢的侦探刊物每周三会出现在报亭里。 

院子里的孩子们会在吃完午饭之后拉着他躲在树荫下跳皮筋,夕阳总是在大人们回来的时候如约而至,母亲会拎着已经做好的饭菜出现在院儿门口,带着宠溺的微笑向飞奔而来的自己挥着手。

可仅仅一夕之间,人事全非。

 

他站在父母工作的银行门口,看着那个熟悉的男人被铐上了手铐,有些低沉的耷拉着头,从银行里被押了出来,然后抬起头茫然的环视着围观的群众,眼神里看不到一丝神采。

 

警车旁站了很多警官,他们表情严肃的拿着一个本子,一边讨论着一边不知在记录着些什么。夜里的风很大,领队的人看了一眼已经被压出来的犯人,招了招手示意准备收队。

 

男人显然在人群中看见了愣住了的他,却没有说话,只是脚下停顿了一秒,静静地盯着他。暗沉的眸子在那一刻亮了起来,映照着警车上闪耀的霓虹灯,像是一团火焰,悄无声息的燃了起来。

 

押着他的警察有些不满的用力推了一把,男人踉跄了一步差点摔下去,不着痕迹的移开了目光,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接着很快被带上了警车。

自那以后,秦风再也没有见到过自己的双亲,浑浑噩噩的几天后一群警察找上了门来,办理了手续,将他送进了托儿所。邻居家的小孩陆陆续续的搬了出去,报亭的老板因为贩毒被抓了起来,曾经的一切就像一场梦,梦醒时分,什么都没有留下。

三年后,一对老夫妇拎着两包行李带着很大一笔钱,在托儿所将他领了回来,搬进了从前的那间老房子。

生下来,活下去,生活还得继续。

 

 

 

唯有我们觉醒之际,天才会破晓。破晓的,不只是黎明,太阳只不过是一颗星辰罢了。

 

他想要一场完美的犯罪,完美的毫无破绽可寻。就像私心的放过思诺还有宋义……他不能忍受看到那样完美的犯罪被生生粉碎,就像不能忍受唐仁糟糕的审美观和那一口大金牙一样。

 

握成拳的手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着,也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

 

当年的那间地下室里究竟有什么,警方从未透露过一个字,抚养他长大的老妇人却像是知道些什么,总是竭力回避着这个问题。他们就像是一张网,想牢牢地把他箍住,远离那些不知名的危险,可这张网实在是太密不透风了,几近于使人窒息而死。

 

可……就没有人曾想过,他其实知情的。

 

或者说,他也是同谋呢?

 

没有人想过一个几岁的小孩子会在发现父母犯下那样的罪行后毫不惊慌,甚至悄悄地辅助行凶,帮着隐瞒呢?

 

那个男人说的对,他才是真正的恶魔。

 

他才是Q。

 

Crimemaster上排行第一的侦探,世界顶尖的犯罪者。

 
 

 

 拾壹

 

 

日本,东京,四道宾馆顶层。

 

 

或许是同类人的某种心灵感应,思诺一直有种预感,这个表面上干净且正义的少年并没有那么简单。所以……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男孩杀人时的模样,殷红的血液浸染了纯白的衬衫,如同藤蔓一般蜿蜒而上,映衬着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

可当真切的看到这个场景时,她的内心还是被深深地震撼住了。

 

那是种什么感觉呢,像是暴雨从那铁灰色的天空中倾泻而下,耳畔被轰隆隆的巨响所覆盖,所有视线都被眼前人的一举一动牵引着。她微睁着眼,看着男孩戴着橡胶手套,将那具已经有些腐烂的尸体小心翼翼的从一旁的储物室里费力的拖了出来,然后靠在栏杆上,静静地朝下望着,那一排排路灯散发着苍白的光,竭尽全力却也照不亮这黯淡下来的天空。

“我曾在我母亲的日记本中看到了这样一句话:有动机的杀人是罪,无动机的杀人是无罪的,因为这只是娱乐和消遣。”

“那年我六岁,趁着父母以出差的名义去外地寻找新的目标时,偷偷的配了银行地下室的钥匙,在那里待了整整一天一夜。我吓傻了,缩在角落里动也不敢动,生怕碰上回来的他们” 

“第二天下午母亲就回来了,她打开地下室的门,面无表情的走到我的面前蹲了下来看着我的眼睛,问我喜欢她吗,我点了点头。” 

秦风慢慢的蹲了下来,泥水浸湿了他的衣角,如同来自罪恶的深渊深处的魔爪,用力的拉扯着男孩的灵魂,恶狠狠的向下拖拽着。一把泛着寒光的手术刀被一只戴着橡胶手套还在微微颤抖着的手紧紧拽住,轻轻地戳着那具冰冷的尸体,他自顾自的说着话,声音却很快的被夜风吹散,飘向无尽的黑暗。装晕的几人见男孩早就发觉了,便也不再隐藏,大大方方的抹了抹脸上的泥水,慢慢地坐了起来。

 

“他也是当年的同伙,一条漏网之鱼。”秦风瞥了一眼面前眼神复杂的人,笑了笑,又戳了戳那具毫无反应的尸体,轻声道。

唐仁看着眼前尸体熟悉的面容,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然后忽然睁大了眼,看向微笑着的男孩,眼神里满是震惊:“这不是……曼谷那个咖啡厅的服务生吗。”

夜里刮起了风,整座城市的喧哗与纷扰在刹那间无影无踪,只有一弯月亮,带着惨白的月光普照四方,光阴稍纵即逝月却依旧如昨,似乎从来就不曾变过,只是被普照着的人变了,他们带着日复一日堆积着的悔恨日渐老去。男孩抱住双膝,把脑袋深深地埋了进去,肩膀微微的颤抖着。

 

“将他们送进监狱,法律自然会予以制裁,你又何必……”

 

在几近于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宋义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谁知男孩听到后忽然抬起头来,像孩子恶作剧成功了一般戏谑的放声大笑,如同听见了这世上最可笑的话语,最后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了几声,然后猛地站了起来,微微张开双臂。漆黑的眸子中似是点燃了一团烈火,在那深邃如深海的漆黑中恣意蔓延开来,燃起了他眼眸深处的笑意、冷冽与疯狂。

 
 

 

“你们还真信了。”

 拾贰

“杀人的不是狗,是兽性。”

“我想完成一次,完美的犯罪。”

“杀了他,是为了报仇。” 

“我……也不想啊。”

 “她说,杀人不是罪。”

 “你们还真信了。”

 

  唯有我们觉醒之际,天才会破晓,破晓的不只是天空,太阳只不过是一颗晨星。

 

  男孩嘲讽的笑着,没有半分欢愉之意,眼里漫着彻骨的悲悯。

 

  没有人再开口了,空气中蔓延着楼下餐厅溢出的那股熟悉的火锅味儿,夹杂着近乎于将人溺死的血腥气和阵阵尸臭味扑面而来。刚经历过暴雨的空气很潮湿,唐仁搓了搓粗糙的指尖,莫名的紧张起来,后脑勺猛地传来一阵钝痛,仿佛下一刻便会被针由内而外的刺破,暴露在空气中。他这才发现伤口有些开裂,稠状的液体以极其缓慢的速度顺着后颈滑下,和满身的冷汗混在一起。

 

秦风从衣兜里掏出白帕扔了过去,眼神却一直落在宋义手中不知何时摸来的匕首,但终是没有出声。思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皱了皱眉,不知为何一种莫名的情愫自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油然而生,她直起上身乘其不备夺走了匕首抛在一边。

 

“你干什么。”宋义看着不知何时偷偷地解开了绳子却不仅没有反抗,反而来夺下自己匕首的女孩,愤怒的高声道,“他会杀了我们。”

 

“他不会。”

 

一个极轻的女声应道,思诺回过头去,只见kiko站了起来,带着溢满自信的笑,却仍旧隐藏不了深处的那一丝担忧与犹豫。猜忌宛若气泡,从心底里冒出来,又很快的消失在水面上。

 

枯桑知天风,海水知天寒。入门各自媚,谁肯相为言。

 

仅是萍水相逢的朋友间,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实属不易。

 

当然,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

 

忽然间众人都沉默了,这一切似乎太过于匪夷所思。仿若电影里一般,即使主角犯下多大的错,甚至要置他们于死地,可他们仍然相信着他。但那只是电影,人心这种东西,谁又看得清。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利益罢了。

“是催眠吧。”

 

秦风伸向地面的手顿了顿,眼眉低垂一声不发。

 

宋义嘲讽的挑起嘴角,一字一句的解释着,手却紧紧的握成拳,死死地盯着地面那一片漆黑的角落,男孩纯白的手中多了一把手枪,在清冽的月光下泛着金属特有的寒光。

 

“情感利用,越是亲近的人,便越容易陷进去。”

 

“说够了吧。”男孩单手执枪,对准宋义,熟悉的面孔因为冷厉而愈加显得陌生,“闭嘴。”

 

可话音刚落,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青涩的男孩,眸子如水般澄澈,轻轻地抿了抿嘴,微微一笑。

 

手枪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了唐仁的怀里。

 

“杀了我。”

 

声音很快消散在风中,却吹进了每个人的耳里。

 

唐仁看着男孩毫不留恋的将手枪抛来,旋即像是终于解脱了一般释然的勾起嘴角,畅意的笑着。他似乎忽然明白了些什么,男孩也许只是在小心的乞求着众人的信任与宽恕,哪怕……只是催眠下的一句假话。

 

就像一个知道自己做错事的孩子,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的父母,小心翼翼的乞求着那一份宽容。

 

又也许,这只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他根本没有正确的对错观,更不会有什么内疚愧疚之心。

 

可,无论是前者,亦或是后者。要他杀了他,他做不到。既然已经是一个错误的开始,就不能再以错止错。

 

秦风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眸子忽的黯淡了下来,旋即自嘲的耸耸肩膀轻哼一声,低声呢喃道:

 

“连你……也不愿意吗。”

 

话音未落,就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之时,男孩转过身踏上铁栏,宛如赴宴般淡然而从容。

 

“你要干什么!”

 

“冷静点!”

 

“快下来!”

 

众人急声道。刚站起来就因脚麻而又跌回去的唐仁艰难的尝试着挪过去,一只手直直的伸向男孩的方向,像是枯掉的树枝顽固的保持着努力向上的姿势。

 

秦风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这座即使是夜却也灯火辉煌的城,笑容里再也找不到一丝温度,像是天台凛冽而过的寒风。

 

“宋义,你放心。你妹妹已经救了出来,刚刚应该已经送到了局里。”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完美的犯罪,人一旦起了杀意动了杀心做了傻事,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母亲,您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那日夜里很乱,楼下是一个露天大party,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而唐仁一行人也很快被带回局里做了笔录。

 

“他就是秦风?”

年轻的小警察指着已经血肉模糊只能依稀辨认个大概的尸体,沉声问道。秦风挂掉电话抬起头看向尸体皱了皱眉,最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电话里是熟悉的磕磕巴巴的少年音,伴着机场模糊的广播声。

 

“你怎么还……还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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